下水白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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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敖/雪隐鹭鸶 5

如果邦主提前领猫出来。前篇必看:不入窄门(Wid.5679768)

主邦敖,本章狱中暗示,ooc预警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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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敖终于发现,令张崇邦不痛快,于他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。因被迫听了张崇邦毫不优雅的嗓音念诗,他连梦里都过得很不安稳,一时梦回警察学院。

那时他还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好学生,好到有些蠢的地步,是俗称的精明面孔笨肚肠,尤其限定在面对张崇邦时。

有时张崇邦并不太忙,就会在节假日前一天偷偷过来陪他上文化课。阿敖总坐第一排的,他就不行了,只能在最后一排伪装年轻人。久而久之,阿敖节假日前最后一课总是往角落里坐。大家也就懂了,常笑归心似箭,不怪他无心听课。

往时梦里梦到,总是他挨着角落窗户独自一人,其他人乱哄哄一团,如泡发的面饼一样膨胀着浮在他身边,将进门后的张崇邦很好地隔绝在外面。这回,张崇邦不知为了什么,竟跋山涉水一样将那些死尸样的人形拨开,奋力向他游来。他看到一条看不见的铁链连在两人手腕,随张崇邦起伏而晃动。阿敖在梦中,靠着窗户冷漠地望着他,心里却很悲哀,很绝望,但又很快意地想到:好了,这些他们真是死都缠在一起了。

醒过来时,张崇邦人已不在床边。阿敖动动手,手铐还戴着,只是本该捉住张崇邦的那一端被锁在了床头铁架。他毫无意义地扯了扯,除了在手腕上徒留一些红痕,好像并没别的作用。他试着去够护士铃,结果反而打翻床头水杯。

他自己还没怎样,却吓到了刚进门的女人。

 

蓝可盈其实已有好一阵没见到张崇邦,上次医院外偶遇几乎可说是意外之喜。她这样善良,怎会不带花来看望未婚夫旧日好友。她告诉自己,这趟能遇到张崇邦是好事,如果真遇不到的话......她茫然地想了几秒。

——遇不到可能是缘分不到,心急也无用。她想到上次同张崇邦说订婚和巡演冲突,对方还以为有许多时间可考虑。可是哪里又有许多时间,他们订婚是透支了张崇邦年假,明明就在眼前了。

她想,或许其实一切都有预兆。

阿敖缩着手坐起来,将手腕藏进袖子里。他其实有一点同张崇邦是一样,便是觉得蓝可盈这样的女人,在某种程度上离他们是越远越好。

她一定是外柔内刚的,但当你看着她时,你总会怀疑,是否真有必要让她展露刚强那面。如果答案是“是”,那命运是否太过残忍?

但他倒是从没想过挑一位性格火爆身手凌厉的人当女友。选情人又不是选拍档——阿敖及时制止了自己想法,禁止它往张崇邦那一边滑坡。

他喊蓝可盈不要收地上碎玻璃了,等下会有人来收的。对方替他把有些枯萎的百合换掉,目光不经意落在他半露的肩上,“你啊,当心冻到啊。”

阿敖也没办法,想遮住手腕只有从肩袖那里多扯一点下来。冻到就冻到,让张崇邦掏医药费好了。但他嘴上还是说,“前几天烧得太热了,正好凉一下。”

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话聊,阿敖很主动地替她先说,“我醒来后他就不在了。”

蓝可盈其实也并没多失望。她笑了笑,“那麻烦你替我告知他,我接下来要去参加巡演,很长一段时间不在。如果他有空的话,给我回电。”

阿敖尴尬于做他们两人的传声筒,抠着床边铁漆应她,“一定。”

 

张崇邦风尘仆仆赶回来时,看到的就是阿敖被铐在床上,一条腿弯着,另一腿叠在下面,笔直垂下。

病服没那么贴身,裤管空荡荡,衬得他小腿更细长。露出的脚踝上有一些凌乱的疤,他浑不在意的样子,反倒是张崇邦别开眼不再看了。

地上水杯碎着,水蜿蜒了很长一道,将将舔到张崇邦皮鞋尖。他将视线抬起,对上阿敖。对方正晃腿看着他,一副完全“不关我事”的样子。

这令张崇邦想到自己回家,打开门,一眼望去只看到被猫挠破的沙发和推倒的杯子。阿刚听到动静,爪子才从他唯一幸存的水杯里拿出来,舔了舔湿漉漉的肉垫,尾巴晃晃,对他柔软地“喵”了一声。张崇邦长长呼气,告诉自己犯不着生气,便卷起袖子开始收拾。

他只是没想到,回来医院,居然还要再收拾一遍。

阿敖抬头,下巴朝他腋下公文包点了点,“什么啊?”

张崇邦把东西递给他,弯腰开始收拾碎玻璃,边捡边讲,“之前查到的一些资料,怕你待不住,先拿回来了。”

阿敖这才收了几分漫不经心,正色看了起来。

他看得入迷,连张崇邦叫他抬一抬脚都没听见,等回神时,却惊觉一只温柔手掌握住他脚踝。这触感既陌生又熟悉,但此刻却只激起他最不好的记忆,下意识就晃腿朝对方脑袋踹了过去。

张崇邦本只是想抬下他脚捡玻璃,哪知道他突然发癫,只能一手捉一只,直将阿敖下半身都微微抬起。对方一副怒极的样子,摸到床头水果刀就想起身冲他扎过去。他腰部用力一拧,起身——没起得来。

原是手铐牢牢铐住他一只手,害他不能起身全力戳刺过去。他红着一双眼,转身用刀不停劈砍铁链。张崇邦看他状态不对,立刻松手转去捉他手腕。阿敖见下半身钳制已松,两腿搭在他脖颈,夹住,用力一拧!

张崇邦立刻收手,两手挡在脖颈旁,直接用蛮力掰开病号阿敖两腿,而后顺势将自己卡在中间,用整个身体趴伏着压住他,而后扑过去握住阿敖手腕。

“阿敖你看清楚!是我!”

“我知是你!”阿敖吼他,“放开我!”

“那我松手的话,你不准再乱动啊?”张崇邦一边这样讲,手上却更加用力,直逼得他指根发麻,渐渐松开了水果刀。刀落在枕边,薄薄一片刀锋贴近他脸。刀锋冷光泛起,照在他伤痕累累的脸颊上,莫名像出狱后新添的一道疤。

张崇邦心情几复杂。这算是他接人出来后,第一次直面对方情绪风暴。不同于他平时话里有话的嘲讽,也不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漠视,更不是庭审后那混杂着失望、震惊、难堪与全力压抑的颤抖。张崇邦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,不同于他在被催眠时看到阿敖被可乐咬到的是,一些确凿的伤害在他没发觉时早已经产生,他可能用尽一生努力都没办法填平那些伤疤造成的沟壑。

阿敖愤怒的吐息像带着火一样喷洒在他面上,张崇邦松开只手,沉着张脸开始解他病服扣子。

阿敖吓了一大跳,他知张崇邦绝对,百分百对他没有想法,但对方这幅姿态,实在很难让他松懈下来。他每寸皮肤都紧绷着,感觉张崇邦带茧的掌心正游走在他身上每一寸。灵光一闪,他突然就明白对方在做什么。

他的锁骨下有块被烟头烫出来的疤,肚脐周围也有凌乱割痕,还有其他地方的一些痕迹,张崇邦一一检查过去。直面阿敖的伤口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残忍,对阿敖是这样,对他自己更是。

阿敖早已受不住他这样堪称温情的抚摸,扭头奋力用牙齿去够那一片刀锋。张崇邦看寒光一闪,怕他再割伤面孔,下意识就松了手。阿敖浑身发力,翻腾到他身上,未被铐住的一只手拿着水果刀,正对准他锁骨下同样位置。

他表情似乎是不解,又像是不可置信,最后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,透出他对眼前一切的荒谬感受。

“干什么?你在心疼?不必要吧?”刀尖狠狠戳进张崇邦锁骨下方,被开凿一块同款伤痕。

血染透他衬衫,那颜色令阿敖感到兴奋,和一种空虚的快乐。

“你好清高好伟大去作证的时候,点会想不到我的结果!”刀锋贴着张崇邦脸颊,“你知不知每晚都有你我亲手捉进去的犯人来找我啊?!”

病服上身的扣子大敞着,露出斑斑痕迹为他的话语作证。阿敖其实根本不想在他面前表露这样丑态,但如果这样能令张崇邦痛苦,他怎样都可以。

“这里,这里这里。”他撩起头发指着脸,又指着身上,“你还要看吗?”他说这句话时,表情古怪,手放在裤腰上一寸寸下拉,“早说你是要检查,我可以配合啊。”

如果凌迟他自己能令张崇邦感到痛,那他即使被削做骨架也毫无关系。

张崇邦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直震颤着。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出手反抗,不要惊吓阿敖。但事实上,他并没彻底好透的脑子正在那条界限边缘痛苦挣扎着。一面是曾经做过,后悔也无用的决定,一面只有一个阿敖。但决定怎么会痛呢,遍体鳞伤的只有阿敖。

他其实好想很幼稚地追问他,都有哪些人碰你,但那又怎样,他张崇邦总督察要冲进赤柱将那些人都杀掉吗。

 

其实,不是不可以。

 

有个声音一直好小声在讲,张崇邦,你已是总督察了,动动嘴巴示意,会有人替你做的。不必有负担,你还是很干净。

不行的,他想,我不可以滥用权力。

有什么不可以,他想,我已经滥用权力将阿敖带出来了。他每天窝在我身边,哪里都不去,不会闯祸令我忧心。

不是的,张崇邦在心里讲,他出来不是因为我滥用权力。是阿宝帮了忙,我们有正规手续的。

哈,手续正规,那你是不是有私心。别人替你打点好一切,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咯。

张崇邦脑袋嗡嗡作响。

承认吧,那个声音同他讲,就是有灰色地带的,而你其实早就熟练地在边缘行走了。

 

他抬头看着阿敖,对方还在用刀在他身上比划,表情狰狞,但一点吓不到他,因为他看起来那么无助。

他用尽全力开口挣扎,表情痛苦不亚于阿敖,“阿敖,可你杀了人。”

阿敖最恨他冠冕堂皇的理由。“是,在你心里,疑犯是人,我不是人,大家都不是人!”

“你觉得自己没错,话我身上背一条人命。我也觉得我没错,别忘记你身上也背着标叔一条命!”他笑开,“我杀了人,你逼死人,我们一命换一命,好公平。”

“要有罪都有罪。”刀尖抵住心口,他一字一句给张崇邦判刑,“张崇邦,我就是要拖你一起认罪,我不信你一生都清清白白!”

 

“我从没说过我清白。”

 

早在想到自己会杀了可乐的那一刻,张崇邦就知道自己不清白。

他越有能力,他就越要好用力压抑自己心中的黑与白。他以为自己能很平安游走在黑白间那条线,但其实不是。

其实他也许是没有办法直面个人内心的黑暗。其实那条黑白线,不过是他划来禁锢自己的。

他如今已在很努力学习同自己内心的黑相处。

他开口,声音很哑,“阿敖,你不要踏过我的线。因我自己都不知那会怎样。”

他这话,乍听起来像是对阿敖的警告,但细品又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暗示。阿敖低头,看到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张崇邦,两手正努力抠着床架,逼自己不要动手反抗。床架铁漆被他俩合力抠破了一小块,这一点小小的巧合很突兀地平息了他胸口怒火。

他感到一种荒谬,仿佛整个人肉体沉沉坠在张崇邦身上,但灵魂轻飘飘升腾起来。

张崇邦身上的血迹斑斑,好像都在昭示他。看,你这么用力恨他,便会越发同他血肉交融绑在一块。

 

查房的动静很快就来了,阿敖挪开身体放他下去。张崇邦已努力像无事发生过一样,同他讲等下就办出院。

他的假还剩今天一天,他问阿敖有没有哪里想去。

阿敖拍拍公文包,“我的时间很宝贵。”

张崇邦了然。他甚至怀疑阿敖现在这样挺着活下去,都只是为着尽快提前把其他人救出来。

但他想了想,还是问了个白痴问题,“你不想去看看阿晴?”

阿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古怪。张崇邦以为戳中他痛处,赶忙找补,“她后来联络不到你,还找到了我问你。”

“啊。”阿敖想起来了,“既然联络不到,那就不要联系。”

张崇邦很诧异。阿敖看他这样表情,久违地感到好笑,随之而来是一种戏弄到他的开心。他和阿晴确实在一起过,不过——怎么说,那个决定就很像孩子模仿大人,张崇邦拍拖了,他就也拍拖下咯。阿晴爱玩,两人一拍即合,都没有意见。其实她两边都可以,阿敖出事前两人早就很快乐很平淡地分开了。只是他要面子,也不会同张崇邦讲,喂其实阿晴有了女友把我甩了。

张崇邦真的很关心他的感情生活,好像这样就能多个理由令他同世界产生联系。“真的不再联系了?我看她还没有新男友的样——”

“喂。”阿敖有些烦了,“这么关心我,不如多关心你自己?”他讲,“蓝可盈过来找你,说她要出差,会走很久,要你给她回电。”说完,提起嘴角冷笑一下,“你居然不接未婚妻电话?”

张崇邦有口难言。他新官上任,本就忙,再加上折腾阿敖照顾猫,手机常常没电也不自知。不知道阿盈何时走,他来不来得及去送。

但他嘴上还是讲,“太忙了。”

本来他都想阿敖在医院多休息几天,但他自己总要走开,又不放心,常铐住阿敖他又一定同自己生气。刚刚阿敖看资料时他才想到,其实阿敖最好的归宿还是回归工作。张崇邦感受了下身上创口,感觉还是要给他找事做做,消耗点精力。

“阿敖,今天你熟悉下资料,明天同我一齐去上班。”

阿敖瞪大眼。张崇邦知他回总署会尴尬,立马解释,“我现在办公室很大,可以坐下两人!”

阿敖想,是这个问题吗,他是假释人员诶。

张崇邦怕他心里过意不去,又讲,“资料只带回来一部分,总署更全。”

算了。阿敖想,他不要脸难道我能比他更尴尬。再被讲闲话也是说张崇邦滥用职权,他怕什么。于是两人久违一拍即合。

阿敖伸手,“ok。”

 

-tbc-

敖猫:水杯是自己碎的,不是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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