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水白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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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敖/雪隐鹭鸶 10

如果邦主提前领猫出来。前篇必看:不入窄门(Wid.5679768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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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他真的带阿敖去剪头。 楼下阿嬷开的老店,门口还有彩色灯条转动,阿敖走进去坐下,张崇邦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,指着他对阿嬷讲,“剪短就好。”

洗头的时候,阿敖被喊着仰面躺下。他明显很不适应这种本来早就习惯了的动作,张崇邦在旁边看了一会儿,直到看见他手指抠着躺椅皮套发抖,才终于反应过来,过去一把拿过淋浴头,讲还是让阿敖自己来洗。

阿敖从椅子上起身,眨眼的时候水进到眼里,带着眼眶红了一片。阿嬷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,张崇邦就在一边替他拿着淋浴头,看他自己安静冲洗泡沫。

“你如果有不开心的,可以直接同我讲。”

阿敖摸到毛巾,把头发包起来,睁着红色眼眶看他,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,“好啊。”

最终头发也只是稍微剪短了一点,阿嬷顺手给他定了个型,卷曲的尾稍变得顺直起来,阿敖坐在镜子前,伸手将额发全部捋到脑后,害得张崇邦一瞬恍惚。但不同的是,如今这张面孔上多了疤痕,于是给人印象直接从中环精英一下跌落成西装保镖。

阿敖从前爱面子,戴黑框眼镜都是因他建议,如今一张脸坏成这样,他反而不死不休露出整张面孔,像在同这个破裂成疤痕的世界默默对峙。

他望镜中自己的时候,张崇邦也在看镜中的他。相比之前,他如今反而没那么恍惚了,但这种情况也说不好是不是他已接受现状。他转身去结账,没看到阿敖一瞬收回目光,落在他身上。

屋里厕纸快用光,张崇邦从来也不记得买。上一批还是蓝可盈囤的货,但她也已经很久不来。回家路上,阿敖脚下转去超市,张崇邦在他身后不疾不徐跟着,就好像根本不担心他会跑掉一样。但被盯着的人是邱刚敖,他们师从一体,又搭档多年,他再清楚不过,在张崇邦这样漫不经心的盯梢下,他其实有多难逃掉。

出来时,他手上提了很大一只袋。回家后把东西倒出来,除了纸还有酒。阿敖抽出一瓶,贴在张崇邦脸上,“失恋人的特权,喝不喝?”

张崇邦愣了一秒,而后莫名笑了。阿敖都在想,他失恋了怎么笑得出来。但下一秒,手里瓶子就被接了过去。

张崇邦喝酒也很实在,不会多话,和他这个人一样。阿敖走到他旁边坐下来,默不作声又开了一瓶。

“你陪我?”

阿敖瞥他一眼,喉结因吞咽酒液滚动了一下,却没说话。张崇邦知趣地闭了嘴,不再问他。不知过了多久,张崇邦觉得眼皮有些发烫,恍惚间听到阿敖声音响起来。

“为什么分手?”

“其实我本来都没有想过,但她今天说出来,我才发现。”张崇邦喝得有点多了,字词咬得很重,却放得很慢,“我很久都没想过,同她一起生活的感觉了。”

他真的不是有意的,但也许是生活中重要的东西太多,他虽无意给这些事排上优先级,但潜意识已经指挥着他优先去处理哪些事。蓝可盈不傻,相反的,她太聪明了。聪明人总是在自省,她没有全归咎于张崇邦,而是觉得自己也走偏了。

本来,她就没有义务将张崇邦放在生命最首位的。在那之前,她还有她自己。

这些东西,如果说给阿敖听,他恐怕会觉得难以理解——在张崇邦印象里,他向来是把自己放首位的人,应该没体会过因这种事情而纠结的滋味。

“这也很正常,从前大家都觉得你有工作狂的潜质。”阿敖语气淡淡的,仿佛说起从前也不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。

“升职后忙点太正常了。”阿敖晃着酒瓶,眼神聚焦在远处,“一天只得24小时,分给工作了,就没办法分给家人。”

张崇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阿刚在玩自己的尾巴,有点傻。他余光瞥着阿敖,忍不住开口,“你在安慰我吗?”

呵。阿敖嘴里发出模糊的气音,将酒瓶往张崇邦手里塞了塞,他仰在沙发上,姿态难得放松了一些。

“只是不想你因为失恋影响调查。再说了——”他抬手遮住眼睛,像是喝多后有些困了,声音也变得小了许多,“同你分手,Anna姐只会更幸福吧......”

“有没有搞错。”张崇邦看着他嗫嚅着的嘴唇,无奈骂他,“你这样讲,我只会更难受。”

但阿敖被关了大半天,偷看了张崇邦搜集的资料,又揣摩他心思一整晚,心里已经很疲惫。喝了这些酒下去,不知不觉就有些犯困。

这间屋子对年轻的邱sir来说,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,如今再度回归,哪怕他再如何告诫自己,但习惯总比警惕心更恐怖,那些戒备还是会逐渐风化剥落。如今张崇邦还在一旁喝着酒,他却忍不住闭上眼,快要睡过去。

张崇邦对着他絮絮叨叨的,那声音几乎把他带回几年前,他挣扎着想睁开眼,垂下的一只手边却莫名传来温热的毛绒触感。他随便动了几下指头,猫“咪咪”地叫开了。于是他便明白,没有回到过去,时间仍是现在。不过,阿敖想,有猫在的环境,也不会有危险就是了。

张崇邦再回头时,看到的便是呼吸平稳的阿敖。他小声喊了几下,对方没有应答,反而是猫抻着身子跳到阿敖怀里,尾巴一甩,绕着自己身子盘起来。

阿刚毛绒绒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,阿敖胸口也是。不过他胸口太薄,仿佛一张被揉过又抻平了的纸,太容易在风里颤抖着破损。张崇邦告诫自己不要这么想他,阿敖的薄是一柄蝴蝶刀美丽又锋利的刃。他不脆弱的。

但可能是酒喝太多,他行动迟缓,身体好像灌了麻药,一种渴望占据理智上风。他任由着自己身躯带着酒气靠近阿敖,而后在他旁边坐下。

冰冰凉凉的,是阿敖的头发,剪短了一点,就好像能撇下一点经历过的苦难。张崇邦抿了抿嘴,眼睛因为醉酒有些发红。他心里突然腾出一种感受,但没有出口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,去做什么,于是只是这样坐着看阿敖,手指捻他发梢的动作一下比一下重。他想起阿敖说的陪伴,又想到蓝可盈。他升职后最忙的事是什么,没有人比他更清楚。他自己没有细细想过,可能是因为这些现象所揭露的谜底太过恐怖,但他完全没办法否认,在那之后,他生活的重心几乎全转向了阿敖。

也许他是被愧疚打败了,但说真话怎会令他愧疚。又也许他是被不公击垮了,但张崇邦怎么会认输。他想到心理医生的眼神,想到袁家宝欲言又止的表情,原来他不是不肯放过自己,只是放心不下阿敖。

但就连认清这件事,都好像要他的命一样难。

张崇邦有些后悔喝酒了,有时候他不想活得这么清醒的。

他把手挪到猫身上,轻轻拎起来。猫伸出爪子挠他手指,他小声讲你不要闹,压着胸口会睡不好。但阿敖浅眠,喝了酒也只是比平时更容易睡着一点。一醒来就看见张崇邦又在无效训猫,他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下。

“你醒了?”张崇邦捏捏肉垫,猫爪弹出,他一点都没反应,“是不是我吵醒你?”

“没。”阿敖看一眼坐到身边的张崇邦,慢慢撑起身子,“沙发太挤,我回房间。”

话是这样说,但他起身后还是先去了浴室。张崇邦一点点收拾好客厅,再抬头时,阿敖正擦着头发上水珠出来。

又卷起来了。张崇邦忍不住盯着他看,又忍不住想。

阿敖好像也看出他在想什么,捋一把头发捻了捻水珠,虽然没说话,但肢体语言大概就是“随它去吧”。张崇邦冲着无言的阿敖点了点头,那样子看起来不太聪明,阿敖皱眉望了他一眼,像是觉得他莫名其妙,而后转回房间关上门。

头先睡过一觉了,他现在便不怎么睡得着。门关得太早,猫也不会来。阿敖瞪着眼睛与天花对峙,呼吸之间突然发觉,他床上的味道,和张崇邦的是很不一样的。人总是对自己的气味习以为常,对他人的更加敏感,阿敖在张崇邦房间过了一天一夜,如今再回自己屋里,这种差异便很明显。

他抬起胳膊遮住眼,另一只手摸到枕头下面,触到冰凉的刀柄才觉得安心一点。他是不会动摇的,也没有资格动摇。更何况这是张崇邦,他面对他,有什么理由动摇。

门锁轻轻动了一下,阿敖一瞬屏息,而后不再动作。有人以为他睡着,于是蹑手蹑脚进门,轻轻将什么东西放在他枕边。那双手,粗糙手指不小心碰过他下颌,阿敖忍着没动,仍是一副睡着的样子。

张崇邦站在一边看了他一会儿,伸手摸了摸他头发,而后便出去了。

直到听见门又落锁,阿敖才缓慢放下遮眼的手,慢慢转头。枕边的东西在黑暗中显不出形态,却一下拍到他嘴巴上,又呜呜咪咪叫起来。阿敖眯着眼,伸手拎住猫后颈塞到怀里,一下一下摸起来。他目光盯着门,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有些搞不懂张崇邦。

第二天一早,一切仿佛又都恢复原状,两人吃过早饭就去总署。技术科的同事将手机还给张崇邦,阿敖当时也在场,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,丝毫不觉得自己当初剪切录音有什么不对。

张崇邦摆弄了几下手机,冲他晃了晃,“要一起再重温一遍吗?”

阿敖冷冷看了他一眼,掏出耳机扔给他,“随你。”

关美柔在收到短信之后,又去和姐姐见了一面,见面交谈的内容中,她并没有被透露太多信息。但就算如此,那条短信还是令她心慌,于是,她跟踪了自己的姐姐。

她跟到霍生的别墅区,却没能够进去,也是在那时,看着辉煌的别墅,她心里潜藏的不甘和嫉妒再一次破笼而出。她转头便走,没再管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
两人听完录音,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“所以霍兆堂出事之后,她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了那条短信。”张崇邦低声讲,“她觉得是王焜做的。”

“但她找不到王焜去问,于是只能先找可乐。”阿敖笑了一下,但笑容中没多少情绪,“当然找不到了,可乐那时候已经死了。”

但她找人到处问姐姐的下落,已经引起别人注意,各方的人都开始找她,关美柔躲躲藏藏一年多,终于还是没能逃过。

“她身上还有能挖的,先想办法保护起来。”张崇邦边说边摸下巴,说完过了几秒才回神,“怎么了?”

阿敖本想说“你命令我啊?”但低头瞥一眼工作牌,他又说不出话。再说,张崇邦讲的也是他本来的打算。

“没什么。”他讲,“还有没有事,没事我先出去。”

张崇邦想了一下,叫住他,“昨天薪水到账了,你看一下有没有收到。”阿敖出来后,银行卡也是张崇邦提前帮忙解冻,但昨天一天阿敖的手机都被张崇邦拿去技术科,也看不到任何到账信息。现在被他一讲,才拿起手机翻了翻。

“有了。”

“有了就好。”张崇邦讲着,莫名觉得有些紧张,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想关爱孩子又找不到门路的笨蛋老爹,“你缺了什么东西的话,就随意添。”

阿敖看了他一眼,眼神意味不明。

“下班后我陪你去买。”张崇邦说出来这话,看见阿敖眉头渐渐皱起来,于是又补一句,“如果能准点下班的话。”

阿敖看了眼手机,抬头看他。眉头虽然仍是皱着的,但不像是不耐烦的样子,“好。”

等阿敖走出办公室,张崇邦才松了松领带解开几粒扣子。他刚长出一口气,转头就看到袁家宝在玻璃窗前看他,一脸不赞同的表情。

张崇邦摊手,无言冲他比划。袁家宝摇摇头,一副我不想听你解释的样子。他指了指领口,领带,又指了指张崇邦,无声做口型:忍住。

张崇邦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也不想知道,于是翻了个白眼扣上扣子,又把领带系好。

很不巧的是,今天真的不需加班。到点后阿敖回办公室收拾东西,看张崇邦还愣在那里,便问他,不是去买东西吗。

出门后,张崇邦问他想买什么。阿敖坐在副驾驶,撑着下巴看窗外人群,“想买台相机。”

张崇邦没问他为什么想买,只是驱车带他去了店里。可是最后买了回来,张崇邦也不怎么见他用,好像买回家只是为了摆在那里生灰。直到有一天,阿敖拿回来一只信封给张崇邦。他接过来,正准备拆开,阿敖突然出声。

“有空的话,帮我给阿华。”

张崇邦抬头看他。阿敖现在身份敏||感,不适合再去探监老友,虽说张崇邦的探视他们也不太想见,但阿敖想了一圈,竟然也没想出更合适的人选。

“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张崇邦站起身,没说什么“你与我之间不要再说欠不欠的”之类的话。他捏着阿敖肩膀,两人一瞬间好像就还是从前那样。

张崇邦捏得太久,就连阿敖也觉得奇怪。这段时间脱敏小有成效,他已不会随随便便就颤抖,但被张崇邦这样捏着,他仍觉得怪异,于是侧目瞥去一眼。那时候张崇邦却又正好收手,于是他连观察或质问的机会都不得,只能轻微皱了皱眉,像是碰到了无解的题。

他摸了摸自己肩膀,张崇邦火气旺,掌心温度高,捏得他肩头都发烫。阿敖不自觉摩挲着肩膀上布料,而后猛地回过神。

到底在搞什么。


-tbc-

回来了!><大家久等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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